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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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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華

聽見這聲音,江月寒怔了怔,眸內滿是不可置信。

就像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一般,那人脫下了鬥篷,露出了原本的面容。

那是一張有些蒼老的臉,盡管如此,他面容中的英氣卻還是阻擋不住。

他穿著一件灰白色長袍,墨發用發簪簡單挽起,裏面還夾雜著些許白發。

看向他時,露出了一個有些欣慰的笑。

江月寒怔怔地,良久後,他才難以置信的開口。

“師……父……”

對方點頭笑了笑,後道:“有事稍後再說吧。”

“你的小道侶可撐不了太久。”

江月寒聞此,反應過來。他平覆好自己雜亂的心緒,轉身將臨淵抱進懷裏。

然後又看了看那人,對方只道:“做你該做的,我會隨你去的。”

江月寒遲疑的點點頭,帶著人回了魔界。

……

此時的天界

天帝和眾人正在雲霄殿議事,所議之事,正是江月寒之事。

眾人在下議論紛紛,天帝面色沈重,雙眼有些發沈,顯然已經累了。

這時,一人道:“帝君,對今日之事如何看?”

“難道真的要放任他嗎?”

他一說,剩下的人也隨之問道。

“武神說的不錯,難道真的要如此嗎?”

……

議論聲越來越多,天帝有些不耐煩的“嘖”了一聲。

議論聲戛然而止,天帝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,擡眸看他們,只道:“這件事的原委,究竟如何,你們不也知道?”

“江月寒,說的也不錯,臨淵確實沒有做什麽。”

“我們不應該隨意誹謗別人。”

“先前歸雲劍一事便是教訓。”

眾人聽了他說的,還想反駁,天帝擡手道:“夠了,天界本就不該插手別人的事。”

“這次,是我們越界了。”

“江月寒如何,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,當年確實是我將他強行留在的天界。”

“就當我欠他的,該還給他了。”

眾人聞此,無話反駁了。

天帝嘆了口氣,後道:“天界應該團結,切勿因外界叨擾。”

“這次,大家都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
“該做什麽,不該做什麽,你們也知道。”

話已至此,他再說什麽也沒有用了。臨淵確實一直在被他們冤枉,那人生氣也是應該的。

天帝也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,又道:“諸位,退下吧。”

“該歷劫的去歷劫,三界平靜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至於其他,莫要多管。”

他都這麽說了,眾人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。

他們走後,天帝有些沈重的嘆了口氣。

天界的秩序,該整治了……

……

魔界

江月寒將臨淵交給了姜無涯,那人迅速為臨淵展開了治療。

好在他用靈力穩定了臨淵的傷勢,再加上有他的一顆藥丸吊著這人的命,姜無涯才將人拉回來。

不過,這人救是救了,至於什麽時候會醒,這個並不確定。

當時江月寒聽到,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。救回來就好,至於醒過來,他相信這人會醒的。

將這人安頓好,他去見了月華。

那人坐在桌邊,喝著桌上的茶,還吃著糕點,一副很享受的樣子。

江月寒眉眼跳了跳。

這人,怎麽還是和以前一樣閑散……

先前,他跟著這人訓練的時候,這人就這樣。每天都是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,什麽都不放在心上,偏偏他教的東西卻是最有用的……

無奈搖了搖頭後,他走了過去。

坐在那人對面,禮貌性喚了一句“師父”。

月華點點頭,喝著茶繼續道:“多年不見,你成長了。”

江月寒沒說話。

當年這人不辭而別,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到這人了。想不到,有一日竟還能見到。

一想到他當年不辭而別,江月寒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。

他這副樣子自然落在了月華眼裏,他眸內變得覆雜起來,擡手想拍拍這人的肩,中途不知想到什麽又無奈收回。

最後,他只能幹巴巴的問道:“你這些年,還好嗎?”

這句話他說出來簡直就是沒什麽用,這人這些年什麽樣他不知道嗎?他雖後面離開了天界,也在時時觀察江月寒的情況。

對於這個人,他永遠都很擔心。

可漸漸看著這人慢慢擁有自己的七情六欲,慢慢變好,他心裏更多的便是欣慰。

對這個人,他總有很多虧欠。

月華心裏感嘆頗多,默默嘆了口氣。

而江月寒,此時已經反應過來。他只道:“尚可。”

月華聞此並沒有說什麽,他想過很多,和這人相見的時候要說什麽。可真正和江月寒相見,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他想問候,卻發現問候太平淡了。

他想敘舊,卻發現和這人沒有什麽能敘的。

那些曾經的過往,終究留在了他心裏。

突然,江月寒道:“上次拿走輪回鏡的是您吧。”

月華一驚,沒料到江月寒會這麽問他。

他眸內劃過一絲不明意味,不等他說些什麽,便聽江月寒道:“您不用說什麽,您那麽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。”

月華笑了,這人還是這樣,從不會強迫他人。

當時他拿輪回鏡確實有用途,只是他不能說。若被這人知道,怕是有些難收場。

鬼使神差地,他說:“小月,你現在這樣,很好。”

江月寒微微睜大了眸,沒說什麽。

……

臨淵醒來是在三日後,他醒過來的時候,對著熟悉的天花板楞了很久的神才反應過來。

而後,他轉過頭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江月寒。那人睡得並不安穩,眉頭緊皺。也不知他夢到了什麽,抓著他手的手在不斷握緊。

臨淵擡手想撫平這人緊皺的眉頭,手剛擡到一半,他便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這時,傳來一聲音。

“你傷勢比較重,還是莫要亂動的好。”

臨淵順勢看去,看到了一個穿著灰白色長袍的人坐在不遠處。

真正令他震驚的是,他的對面還坐著一個“江月寒”,正在和他下棋。

臨淵下意識皺了皺眉,“你是……”

那人看了他一眼,擡手一揮,他對面的“江月寒”不見了,化作一張紙落在了桌上。

臨淵眸內暗了暗,沒等他繼續說什麽,便聽江月寒道:“他是月華,我師父。”

江月寒在他身旁起了身,也不知這人什麽時候醒的。

臨淵看著他,心口莫名顫了顫。

月華似是就是為了等江月寒醒,見他醒,起身離開了。

臨走之時,有意無意說了一句“他這幾日沒好好休息,該讓他休息了。”

他走後,二人之間陷入了沈默。

臨淵心中覆雜,不知說什麽,他腦中都是那日江月寒在山洞見到他和後面拼死護他的場景。

至於江月寒,低著眸,不知在想什麽。

但,再久的沈默也是有人要打破的。

“他是你師父?”

“你的傷如何?”

二人幾乎同時開口,雙方一楞,江月寒率先反應過來,點頭道:“嗯,他是我師父。”

臨淵遞給他一個疑問的表情。

江月寒擡手將他扶起來,同時道:“他這個人,你不用過多關註,他只有一個愛好,喜歡看各種雜事。”

“你不用過多關註他。”

他這話猛然聽上去沒有什麽問題,可落在臨淵耳裏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,卻又說不上來。

思索一番,搖搖頭。

罷了,這人既然這麽說便有自己的道理,他還是莫要多問。

期間,江月寒已經將他扶起來。他扒了他的衣服檢查傷口,臨淵也沒攔他,任由這人了。

江月寒看著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,眸內顫了顫,很是心疼。

如果當時他把臨淵在自己身邊護好,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這一切了……

如果,他當時謹慎一些。

如果……

他想著,心中泛起巨浪,無盡的心酸湧上心頭,伴隨著難耐的澀意,他有些沒忍住哽咽了一下。

那些被他強行壓下的情緒,在看到這人的這一刻,全都湧上心頭。

他心裏刀攪一樣的痛……

突然,臨淵擡手附上他的臉,他對上臨淵含著柔意又有些心疼的眼神。

他說:“別哭……”

“你不是找到我了嗎?你找到我就已經很好了。”

“不要自責……”

聽了他的話,江月寒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。

他錯愕的擡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,他的臉上濕漉漉的。這才回過神來,他竟然哭了……

這滴淚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,他握著臨淵的手抓的更緊,落下的淚全都砸在了他手上,那人也不在乎。

他身形止不住的輕顫起來,哽咽道:“你疼不疼……”

臨淵看著他,心中百感交集。

疼。

怎麽不疼呢……

可他的疼,和這人比起來,又算得了什麽。

他只是皮肉的疼,但對這人,卻是心上的疼,怎麽能不疼呢……

他都不敢想象,若是那時江月寒見到的自己比他見到的更加狼狽,又或是沒有找到他,又會是怎樣的場景。

他想著,心中有一個隱隱的直覺告訴他。

如果真的那樣,那時的江月寒,怕是會瘋吧,變成一個誰也不認的瘋子……

他低下眸,沈默了些許。

片刻後,他擡眸看那人,將自己的聲音放到最緩。

“你抱抱我,就不疼了……”

話落,他便落進了那人懷裏。

江月寒將他抱得很緊,生怕一松手就不見了。

臨淵擡手在他背上摸了摸,聲音柔下來。

“好了,已經沒事了,別怕……”

江月寒沒說話,良久後,他輕聲說了一句話,那句話很輕,但臨淵還是聽到了。

他說:“對不起,是我沒有保護好你。”

對此,臨淵沒有說什麽,只是又在這人背上拍了拍。

再次道:“你不用想什麽,和你沒關系。”

“那都不是你的錯……”

江月寒埋在他肩上,沒說什麽。臨淵在他背上拍著,一遍一遍重覆著這些話。

這些,都落在了屋外的月華眼裏。

他看著屋內的場景,面色沈下來,手裏的拳頭也不斷握緊,心裏有些微怕。

若是,他將那些說出來,江月寒,會怎麽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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